我獨自，與每個人在一起

皮肉包覆骨血

在體內

擺進腦袋

有時候還有靈魂，

女人老是拿花瓶

砸爛在牆上

男人喝太多

酒

沒有人找得到

靈魂伴侶

但誰不是

一邊跟人睡

一邊

尋找？

皮肉包覆

骨血

你我拖著

臭皮囊

尋找的不只是臭皮囊。

根本沒有

機會：

我們全都

被同樣的命運

困住。

沒有人找到

靈魂伴侶。

城裡垃圾場滿了

廢棄物回收場滿了

瘋人院滿了

醫院滿了

墓園滿了

除此之外

什麼都沒滿。

進退兩難

別把我愛人的衣服脫掉

否則你會看出她是一具假人模特兒；

別把假人的衣服脫掉

否則你會發現

我的愛人。

她早已是過往雲煙

忘了我的臉。

她正在試戴

新帽

看起來

比以往

更愛

賣弄風騷。

她是個

孩子

假人

還有

死神。

我無法恨

她。

她所做的一切

沒什麼

太特別。

那時我倒是希望她

能特別一點。

最恨與最愛的

我最恨

去醫院和去監獄

我最恨

去瘋人院

我最恨

去閣樓

我最恨

去貧民區的爛旅館

我最恨

出席詩歌朗讀會

去聽搖滾演唱會

去參加身障人士的義賣會

我最恨

參加葬禮

出席婚禮

參加遊行

去溜冰場溜冰

去濫交轟趴

我最恨

半夜

凌晨三點

下午五點四十五分

都是我最恨的

我最喜歡

從高空墜落

行刑隊

我最喜歡

想起印度

看著爆米花攤位

看著公牛狠戳鬥牛士

我最喜歡

裝盒的電燈泡

抓癢的老狗

裝在塑膠袋裡的花生

我最喜歡

拿克蟑噴小強

一雙乾淨的長襪

天生大膽的傢伙擊敗天才

我最喜歡

站在行刑隊前面

丟麵包屑給海鷗

把番茄切成一片片

我最喜歡

上面有許多香菸燒痕的地毯

人行道上的裂縫

仍然清醒的女服務生

我的雙手

我的心都已死去

沉默

搖滾樂的慢板

一片閃耀的世界

對我來講

這些都是最愛。